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养狗 原创作者:孙建兴

来源: 西部文学城 时间:2021-08-13

          原创作者/孙建兴

 

 

 

早些年养过两只狗。

*一只是农村常见的那种草狗。那年我读小学四年级,同学家大狗生了六只小狗,同学父母求西家拜东家总算送掉了五只,还有只没人要,同学说他父母要扔掉,我说给我吧,便抱回了家。小狗通体黄毛,我便叫它阿黄。刚来家时阿黄随处撒尿,我拿起竹杆便打,直打得阿黄躲在角落里一个劲惨叫,我又拎着它耳朵一直拎到门口的庄稼地里,恶狠狠地对它吼道:“这才是你撒尿的地方,再乱撒尿就打死你!”从那以后再没发现阿黄乱尿。

冬天到了,阿黄已长成一条大狗。天气寒冷,我便让它睡在灶堂间的草堆里。每天早晨一打开门,阿黄便闪电般蹿了出去,飞奔至那块庄稼地里搞个人卫生,那块地的小麦长势喜人,阿黄功不可没。有次放学晚了点,我刚出校门阿黄便蹿了出来,回家一问母亲说每次你去上学阿黄都远远地跟在你后面,一直看着你,所以它认识学校。从此我每次回家晚了,阿黄都会去校门口接我,有阿黄相伴,回家再晚母亲也放心了。成年的阿黄膘肥体壮毛色油亮,那年头人还吃不饱,更别说狗了,通常是粥、山芋、芋头充当狗粮,阿黄也不挑食,每次都吃个精光。偶尔生产队分条鱼,我便将鱼汁拌饭给阿黄,阿黄狼吞虎咽几口便吃完了,还意犹未尽专心致志地将食盆舔得能照见人影。有次我在雪地里发现了野兔的脚印,便唤上阿黄去追踪,一直追到村头乱坟岗那竹林边,失去目标了,阿黄围着那竹林直转悠,不肯回家。第二天阿黄竟叼回一只硕大的野兔,脖子被咬穿了,还在喘气。这个阿黄,平时肯定捕小动物吃了,好几次我都看到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,在抓田鼠。屋后那棵高大的槐树上有只喜鹊窝,阿黄常常蹲在树下,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呱呱乱叫的喜鹊,大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那样子吧。不过说不定哪天鸟儿飞累了掉下来,就成了阿黄的美餐了。多年后我才明白,原来狗与人一样,养尊处优惯了就会得病,那时候从没听说过“狗粮”“宠物医院”,也没见谁家狗饿死病死的。现在价格不菲的狗粮大行其道,宠物医院如雨后春笋般遍布城乡,狗被人们宠坏了。

阿黄从不乱吠,也不咬人,家中没人时它总是安静地趴在窝里,看似睡着了,但只要外面稍有动静,它便极为迅疾地抬起头,双耳笔直,两眼溜圆,警惕地注视着周边。村里人它大多认识,尤其是我的小伙伴它个个熟悉,每次来找我玩阿黄总是*一个迎上去,一边摆尾一边呜呜直叫,小伙伴摸摸它的头,再轻拍几下,它便安静了。偶有生人路过,它也不会草木皆兵乱叫乱咬,而是默默地注视着,直到生人走远。不像现在人家养的狗,一见生人便野性勃发乱扑乱咬,行人差点吓出心脏病,恶犬伤人事件时有所闻。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,狗伤主人的事也时有发生。现在的人不懂养狗,只会玩狗,将狗当宠物玩,教给狗的都是些带表演性质的本领,以此来取悦主人。如此养狗,发生些怪事也就不足为奇了。这样想着,不免替狗及狗主人们感到悲哀了。

母亲带我去外婆家,阿黄总要跟着,一路上和别的狗打闹。可一出村口它便安静了,乖乖地贴着我的腿脚寸步不离,远远地看到其它狗了,阿黄明显紧张了起来,求救似地看着我,我便拍拍它的头,说:“别怕,走。”在外婆家几天,它更是亦步亦趋,就连晚上睡觉时也要睡在我房间的地板上,赶它也不肯出去,一整夜都没见它有啥动静。各家门前三分硬地,强龙斗不过地头蛇,原来阿黄也懂此理啊。我读初一那年冬天,有次晚上阿黄去接我,结果我回来了它却再也没回来。母亲幽幽地说道:“肯定被人家吃掉了。”我不信,大哭,母亲也流泪。多年以后,我和母亲还常常忆起阿黄。

自从阿黄丢了以后,好长时间母亲都不让我养狗,直到我参加工作后第四年,有次举手之劳帮了朋友一把,朋友非要送我只小狗,说是正宗的狼狗包你喜欢。我便做通了母亲的工作将狗抱回了家。那时人们的生活水平已大为提高,狗也能隔三差五开次荤,不出半年,这狗便长成了庞然大物,棕黑色的毛油光发亮,院门口一蹲威风凛凛,我便取名“阿虎”。阿虎声音浑厚传出老远,似乎整个村子就这条狗会叫。我晚上嫌它吵,便拿根木棍揍它,它意志坚强还是叫,还想挣脱铁链出逃。我便使劲揍,直揍得它惨叫连连躲在窝里直发抖。从那以后阿虎便乖了。母亲告诉我,有时我晚上不在家阿虎还是叫,但只要母亲说:“再叫他回来了!”它便立马不叫了,安静睡觉。

那年冬天下大雪,晚上我刚躺下阿虎便狂吠了起来,任凭我喊破喉咙也没用。阿虎的反常行为引起了我的警觉,赶紧穿衣下楼,阿虎见我下来,对着村口叫得更凶了。我一想,村口那大鱼塘是堂兄承包的,不会有情况吧。便牵着阿虎去敲堂兄家门,堂兄一听便急了:“不好,肯定有人偷鱼!我就昨晚没睡在鱼棚里,该死!阿虎,走!”我们带着阿虎深一脚浅一脚赶至鱼塘边时,只见雪地上满是零乱的脚印,渔网还扔在岸边没来得及带走。从此,阿虎便多了项任务,替堂兄看鱼塘,鱼塘再也没闹过贼。阿虎替堂兄看了五年多的鱼塘,很后是被人毒死的。有人出高价想买走阿虎的尸体,母亲没同意,和堂兄一起默默地将阿虎埋在鱼塘边。我下班回到家,只见母亲默默地坐在院门口,遥望着村口那鱼塘。我轻轻喊了几声“娘”,母亲也没动一下。

从此,我再没养过狗。

 

作者:孙建兴,教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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